加里安一口闷二两梅子酒

无产量无质量 该被炖汤的老鸽子 复健中 没别的号

【梅格洛尔中心】剑影剑声【中】

【梅格洛尔中心】剑影剑声【上】 前文指路


03


庆典举行得很顺利,梅格洛尔的表演精彩得一如往常。


自那天的冲突后梅格洛尔和梅斯罗斯似乎都有意避开彼此。连续几日都有孩子缺席的晚餐让诺丹妮尔颇有些恼火。


费诺没有多说些什么。他最年长的两个儿子在卫队训练场的那场闹剧早就传遍了提理安。但他并不担心,也不觉得两个孩子中的哪一个应当受到责骂。梅斯罗斯和梅格洛尔不是没有过大打出手的时候。兄弟间偶尔的矛盾从来就不是需要费诺插手解决的事。


要说唯一的不妥就是这样的争执不应当发生在梅斯罗斯任职的地方且正当训练的时候。


……


今天很早的时候,梅斯罗斯出城了。


他少见地在自己的休息日主动要求帮费诺去给后者一位住在远郊的友人送一些新打好的粗料。


论起任性,梅斯罗斯比不上梅格洛尔——他更年长性格也比弟弟更沉稳。那天之后,他也后悔过自己当时实在有些太冲动,每到晚上听到梅格洛尔上楼的脚步声,他都在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打开门和梅格洛尔好好谈谈,但直到对面的房间的门打开了又关上,他还是没能挪出一步。心底的气愤和不满总是能恰时涌现,堵回他想要拉开门的手,让他下定决心这次绝不会拉下面子先向梅格洛尔示好。毕竟,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和梅格洛尔一起长大,但作为兄长,从小时候起他就习惯性地包容梅格洛尔的任性。比如帮年纪还小却偷偷骑马出去结果摔伤了手臂的梅格洛尔跟Amal撒谎,帮梅格洛尔分拣完剩下的宝石好让他提前溜出Atar的工坊赶去参加澳阔泷迪的歌会……有求于他的梅格洛尔总是很难缠,在他面前一刻不停地软着声音用各种好听的话磨着他,直到他答应为止,而他偏偏又拿梅格洛尔没办法。


装满矿料的车斗很沉,轮子碾过道路上的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细碎的金光透过头顶上枝叶间的缝隙洒下,柔和的光斑铺满了周围的一切,微风裹挟着草木的香味,惬意得让梅斯罗斯几乎要闭上眼睛。他松松握着缰绳,任由拉车的马匹踱着闲散的步子沿着树荫下的小路往前走。


他甚至希望它们走得越慢越好,好让他这难得独处的时间变得更长一些。


……


梅格洛尔抱着睡眼惺忪的库茹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空荡荡的餐厅里只有凯勒巩坐在桌边高高的橡木椅上,顶着一头被他睡得乱糟糟的金发。


“Kano我饿了!”凯勒巩趴在桌上晃着腿,声音里还透着睡醒后的沙哑,“Amme去哪儿了?”


“昨晚你们睡着了之后她就回工坊了。”梅格洛尔答到,“去把你的手和脸洗一洗,Turko,别总是让我提醒你。”


凯勒巩跳下椅子去洗手了。


梅格洛尔一手抱着库茹芬,一手熟练地从储藏柜里取出诺丹妮尔昨天烤好的混着坚果碎的面包,用刀切成整齐均匀的面包片盛好在盘子里,涂上厚厚的果酱,又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葡萄汁,然后从篮子里挑了两个新鲜的苹果切成了整齐的四瓣。


“Curvo,你再不从我身上下来的话,Turko就要把你的面包吃光啦。”他对赖在他怀里的库茹芬说,可他最年幼的弟弟没有应声,搂着他脖颈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梅格洛尔又费了好大的劲才哄得他肯自己坐在桌边开始吃东西。


“Kano,我今天想去森林里,”凯勒巩嘴里塞得满当当的,含糊不清地说,“昨天傍晚我听回城的猎手们说,他们在那边看到了身上有漂亮的银白色花纹的鹿,我也想看。”


凯勒巩从小就对这些东西充满着远超别人的热情,一片形状奇异的树叶或是一只毛色特别的小鸟,就能让他兴奋很久。


“你先告诉我‘那边’是哪里?”梅格洛尔少见地板起了脸,“我说过很多次了,Turko,郊外的有些地方很危险,你还太小,你应该很清楚你是不可以去的。”


“出城往北边,过三个矮山头,有一片小平原,就在那里东边的那片树长得很高大的森林里。”


凯勒巩在梅格洛尔严肃的目光下一口气说完,下定决心似的一口塞下手里的最后一块面包,倔强地仰着下巴,“我知道很远,你肯定不会让我去的,Atar和Amal如果知道了我也肯定会挨骂的……”


“那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Turko。或许你今天可以挑一本喜欢的书试着把它读完。”


“你骑马带我去!这样不就可以了!”凯勒巩拉住了梅格洛尔的袖子,“求你了,Kano,你带我去吧!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陪我一起出去过了!”


“不行。”


梅格洛尔回答得很干脆。他喝着自己的那份葡萄汁,侧过头用遗憾的眼神看着凯勒巩,“今天Amal很忙,我得照看Curvo。”


库茹芬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困得直揉眼睛。梅格洛尔很担心他会把手里面包直接拍到自己的额头上。


“那就把Curvo送去祖父的王宫里,让侍女们帮忙照顾他,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去接他。”


凯勒巩没在开玩笑。库茹芬急忙向梅格洛尔伸出了双手,拽着梅格洛尔的衣服又要往他怀里钻,原本抓在手里的没吃完的半块面包沿着梅格洛尔的衣服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手上沾着的果酱在梅格洛尔的前襟上蹭得到处都是。


“好了好了,没人要把Curvo送去王宫里!”梅格洛尔瞪了凯勒巩一眼,及时制止了更严重的混乱继续发生,赶在库茹芬张嘴大哭之前抱起了他,“真想去的话,我们要带着Curvo一起,可以吗?”


“可以!”凯勒巩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欢呼着答应了,全然没听到梅格洛尔催促他去收拾东西换衣服的话。


只要能让他去森林里,怎样都行,而且这次只是带上自己那个还不怎么懂事的小弟弟,比起梅格洛尔惯常的比如练字读书之类的条件简直不要太好了。


……


白色的马伴着银铃的脆响飞驰出了提理安的城门,凯勒巩抱着库茹芬,梅格洛尔坐在他们身后,握着缰绳。两个弟弟还小,马背上的空间并不显得拥挤。


“Curvo,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王宫里呢?那里有那么多好看的东西,还有好吃的点心。”凯勒巩问自己的弟弟。


库茹芬正忙着看从他们头上飞过的一群白色的大鸟,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Turko你记得吗,上次我们把Curvo送去王宫里让他们帮忙照看他的时候,Curvo还不会说话,但那时候他就很不高兴了。”梅格洛尔说。


“……可我没觉得他不高兴啊。”凯勒巩皱起了眉头。


“那是因为Curvo是个乖孩子,不像你以前那样总是喜欢大哭大闹!”梅格洛尔叹了口气,“Turko,虽然提理安的亲族们总是会很有教养地把不愉快的情绪从脸上抹去,但这不意味着你不需要去学会感受他人的想法,在这些地方的你总是很迟钝,真的很让人担心。”


“不用担心,我都明白的。”凯勒巩有些不服气,“比如,我已经看出来了,有一个人最近几天都很不高兴。”


“你说的是Moryo吗?”梅格洛尔笑道,“他开始跟着Atar学习锻造的基本知识了,从早到晚都待在工坊里,换做是我,我也会不高兴。”


“不是,”凯勒巩摇头,“我说的是Nelyo。”


“Nelyo?”梅格洛尔的笑容顿了顿。


“Kano,我听说你和Nelyo吵架了。”凯勒巩努力地转过头看向梅格洛尔,“为什么呢?你们好几天都不说话了。”


“嗯……用不高兴来形容他不太合适,”梅格洛尔看向远处的山脉,“他大概是在生气吧,生我的气。我是这么想的。”


“Nelyo生气,不高兴。”库茹芬也仰着脸看着梅格洛尔,努力地拼凑起他目前还很贫乏的词汇,“Kano有没有生气?”


“没有,我没有生Nelyo的气。”梅格洛尔揉了揉弟弟们的发顶,试图让他们坐正了身子别再扭过头盯着自己看,“行啦,这不是你们该担心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和Nelyo说话?”凯勒巩不依不饶。他必须很用力地大声说话,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被马蹄声和掠过身旁风声盖住。


“因为我不想让他像以前那样抢先来给我道歉,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给他道歉,我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样的回答显然让他们更不明白了。


凯勒巩摇头,“我不懂。”


库茹芬学着哥哥的样子也摇了摇头。


梅格洛尔笑了。他抓紧了缰绳,用鞋跟磕了磕马的肚子。


“跑得再快些吧!要比今天吹过高塔的风还要快!”他高昂的语调仿佛是在朗诵一首令人愉快的诗歌,“我们得抓紧时间,否则鹿群就要跑没影儿啦!”




04


梅格洛尔抱着一叠厚厚的文稿匆忙地走进书房时,费诺正踩着梯子在高处的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抱歉,Atar,我回来得有些迟了。”


梅格洛尔有些不安。他看着费诺的背影,试图从父亲的动作里揣测出他现在的心情。


“您要的这部分我已经整理完了,全篇已经校改了三次,但我觉得在直接交付给他们编册之前还是让您先看一遍比较好,不妥当的地方我会尽快修改。”


“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Kanafinwe整理的文稿,我大概得费点力气才能找到不妥当的地方吧。”


费诺面对着书架,没有回头,梅格洛尔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他的话着实让梅格洛尔松了口气。梅格洛尔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费诺不是那种会因为孩子晚归就大发雷霆的父亲,但有个必要的前提是没有耽误应该完成的工作。


房间中央那张容得下几人同坐的书桌上放上了一盏梅格洛尔从没见过的灯,如他手掌大的浅金色的宝石在中央徐徐旋转,散发出明亮的光,照亮了整个房间,甚至盖过了从窗口透进来的泰尔佩瑞安的银辉。镶嵌、熔接和和雕刻的技艺都完美无瑕,梅格洛尔看得入了迷,直到费诺走到他身边。


“很漂亮的灯,Atar,”梅格洛尔由衷地赞叹道,“而且比之前放在这里的那一盏要明亮得多。”


“那盏灯被我送给了一个来跟我学习修辞的孩子。他总是抱怨自己的文章里错漏的单词是因为家里的灯总在他写字时闪烁,让他看不清自己的笔尖,而做灯的工匠又不肯帮他修理,”费诺看向梅格洛尔,“他只比你小两岁,但仅仅从他写出来的东西上看,我会以为他比你小二十岁。”


“我觉得不是灯的问题,”梅格洛尔笑了,“或许下次他就该去找笔或者墨水的原因了。”


“确实是个粗心大意的孩子,还爱找各种毫无根据的借口,有些笨拙,但也足够认真,我说的话他也全听进去了,或许他只是需要比别人花费更多时间,”费诺说,“我和他都需要一些耐心。”


“您答应教他的条件是什么呢?”梅格洛尔问。 


“我给了他两天时间,要他把音韵长诗在我面前完整地背诵出来。”


“是二百一十八句的那个吗?”


“不,是四百七十三句的那个。你重新写的那个只适合给两三岁的孩子做读写启蒙用。”


四百七十三句。梅格洛尔暗暗叹了口气。


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背着手站在费诺面前一边努力憋着眼泪一边背书的样子。


“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真的按时背下来了,甚至连一个词语的错漏都没有。不久后我在城里遇到了他的母亲,她很亲切地同我问好,对我愿意指导她的儿子表达了感谢。也就是那时我才从他母亲的口中得知他在那两天里为了背下长诗一刻也没合眼,并且拒绝和任何人对话。”


费诺在桌边坐下,从桌上插满了笔的墨水瓶里挑了一支又细又尖的笔,在瓶口轻快地刮掉多余的墨水,开始翻看梅格洛尔的手稿。细小的尘屑随着纸页的翻动在空气中浮动着,梅格洛尔透过灯光看向父亲,后者的脸上是那副他最熟悉的认真的神情。


“说到音韵长诗,我重新写的那一篇比起原本的删去的只是使用率很低的一些词汇,更多时候只是把原来的两句或几句的编成了一句而已。”梅格洛尔拉过椅子,在费诺对面坐了下来。


“在合句这一点上确实是个不错的改动,Kano,韵脚压得也很漂亮。但如果所有的文章都只用一些浅薄的词汇,我们的语言和文字所能展现出的瑰美和力量也会被删去大半,”费诺在稿纸上写着批注,没有抬眼看他,“文字和话语都是思想的载体。精妙的思想没办法通过最优美而恰当的文字和表述传递给他人,我只能说这是一种难以弥补的遗憾。”


类似的话,梅格洛尔听过不知道多少次。


实际上,提理安城里从事文学工作的精灵多少都有这样的执着。喷泉边、花园里和僻静的廊道上不难见到他们攥着纸笔神情各异地来回踱着步子,一词一句都要在晦涩浮夸和通俗平淡中反复斟酌,结果也时好时坏,或是真的写出了一篇流传颇广的好文章,或是僵硬得让人看上一眼就想把它扔进锻造炉里。


各类争执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曾经有一次在城东的广场上两位比梅格洛尔年长的著名的词作家大吵了一架,他被拉去劝和,因为他们正在争执的那篇歌词几天前刚被梅格洛尔谱上了曲后在一个规模不小的宴会上当众演唱。说实话,两方提出的修改意见梅格洛尔都不满意,但眼看着广场上围观的精灵越积越多,梅格洛尔也不愿意成为争执的第三方,只得搅和了局面把他们暂时劝了回去。之后怎样他不清楚,但总之那首歌他再也没唱过了。


“Atar,您上次跟我说的重新编绘地理图册的事,要开始了吗?”梅格洛尔问。他放弃纠结音韵长诗的事情了,把注意力转向了费诺刚才从书架上搬下来的那摞书。


其中最显眼的是那本厚得有些夸张的附有大量手绘图的维林诺地域概况与变迁史,封面用数层染成深红色的厚羊皮订成,书角已经磨得很破了。梅格洛尔甚至怀疑这本书的年纪是不是比费诺还要大,毕竟那几位在封底上用金漆留了名字的编写者据他所知都和芬威祖父差不多年纪。因为厚度,它是小时候的梅斯罗斯和梅格洛尔用来压干花最喜欢的选择之一。梅格洛尔很确定自己还能在某几页纸上找到花叶汁水压出的痕迹。


“是的,”费诺很快便看完了梅格洛尔带来的手稿,给几个地方留了圈划批注,放在了旁边,“说到这个,Kano,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帮忙。”


“当然可以,Atar,”梅格洛尔欣然答应了,“您需要我要做什么呢?”


费诺从桌下拖出了一个很深的大木箱,里面是一卷卷叠放整齐的手稿,有整本的,也有一些散落的纸张。梅格洛尔随手拿起一张,展开后看到了诺丹妮尔的有些潦草的字迹,密密麻麻占满了所有的空处,以及纸中央用赭红色颜料画的一段山脉。


“这里大部分是她和我以前在外游历时候留下的记录,很庆幸我们都不是那种盲从于指南的学者,都喜欢丢开书本自己作记录,所以这些东西都足够客观真实,但这些显然是不够的。我们去的地方虽然足够多、足够远,但终归还是有遗漏。”


“Atar,我去过的地方比您和Amal少太多了,如果您要的是我的记录,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梅格洛尔有些泄气地摇了摇头。更何况,他的外出记录本里实在没多少学术性的东西,更像是一本散文、短诗和乐谱的杂合体。比起观测山脉走行的方向他更愿意去数路边的矮树丛里不知名的鸟儿在半刻钟里一共啼鸣了多少声。


“不,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去拜访一些经常远游在外的精灵而已,他们也许会有我想要的记录。”费诺笑了,似乎早就猜到了梅格洛尔会这么说,“你可以看看这份名单,其中有几位我想你应该是认识的。”


梅格洛尔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一卷名单,展开后惊讶地发现它比他的小臂还要长,上面用小字密密地排了至少几十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用另一种颜色的墨水标注了或多或少的地名,代表的意思应该就是这个名字的主人可能会有关于这些地方的记录。


梅格洛尔从中确实找到了不少他熟悉的名字,还有不少梵雅和泰勒瑞的精灵。或许整理出这份名单才是最困难的事,而费诺已经帮他把最麻烦的工作做完了。


“没问题,Atar,我明早就可以开始。”梅格洛尔小心地收起了名单,看向父亲,“除去那些住在别地的精灵,十天之内我应该可以把现在还住在提理安的都找上一遍。”


“不用着急,Kano,他们中的大部分大多时候都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要找到他们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费诺把箱子踢回桌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者,你可以找Nelyo帮忙,他一向很擅长打听消息。”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找他的,我是说,如果我实在找不到的话,我会考虑的,Atar。”


这大概是梅格洛尔今晚说过的最敷衍的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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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填陈年旧坑了orz,之前写了的上半截不知不觉已经吊了快有五年了,如果当时有看过或者还记得的这篇文的话,感谢您的宽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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