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安一口闷二两梅子酒

无产量无质量 该被炖汤的老鸽子 复健中 没别的号

【费家中心】爱与所爱(01-02)


01


独处的时候,我偶尔会回想起这个家最初的样子。


在提理安城里那套陈设简单、比现在的要小上很多的房子里,一对年轻的父母和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我。我们有狭长的厨房,一张正对着落地窗的正方形的橡木餐桌,还有在我看来大得毫无边际的院子。


我不知道对于那段时光我有着怎样的感情,谈不上怀念或喜欢,也并不觉得寂寞或厌恶。我太过幼小,根本没法去审视和评判自己的生活,那只是我成长中的一瞬而已。


一个女精灵和一个男精灵因爱结合,这就是一个家庭的开始。我父母的结合就是我们家的开始,然后我的出生让这个家得以圆满。


我知道我是特别的。从给我起名的时候起,我的父母就极尽了他们对待自己第一个孩子的用心。Atar给我的名字是“Nelyafinwe”,同时也给了我这个名字在我的族人中意味着的地位和权力,而Amal给我的名字更是夸张得恨不能让所有人知道在她眼里我是多么的美好。


我总能轻而易举地占据他们所有的爱,我也不愿意离开他们的身旁。Atar会把我高高地举起,比他的头顶还要高,飞腾的感觉让我开心地尖叫,在家门前的柔软的草地上他握着我的手教会我走路,一遍遍地用他最温柔清晰的嗓音教我念出每一个物品的名字;Amal从不会拒绝我向她索要的拥抱和爱抚,哪怕是我午睡醒来后跌跌撞撞地跑进工坊打断了她的工作,她也总会放下石凿把我抱到她的膝上,俯下身亲吻我的鼻尖和脸颊;当我被那些漆黑粘稠的噩梦惊醒,害怕得大哭的时候,他们会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唤着我的名字,温暖的怀抱让我恢复平静,然后我便能安心地再一次沉沉睡去——在她轻哼的歌声或是他缓缓踱步的晃动中。


他们是我一切安全感的来源,但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我出生后尚还年轻的他们在面对幼小而脆弱的我时更多的是紧张不安——父母和婴孩对彼此竟有着这样完全相反的感受,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的父母热切而充满力量,又都是那样的固执又独立,他们甚至不需要商量就决定不依靠他人的帮助来养育自己的孩子,所以很多在照料我时的忙乱在后来就变成了他们日常用来开玩笑的谈资。但说实话,这些话题常常让我有些窘迫,毕竟对象是我。换做任何人大概都不会愿意听父母在自己面前谈论小时候的自己怎样弄脏衣物和床铺,又或是被地毯的褶皱绊倒后被父亲抱起来,嚎啕大哭着把鼻涕眼泪蹭满他礼服的前襟。每到这种时候,及时地转移话题会是一件艰难又重要的事。


“Maitimo,你知道吗,一个孩子的出生可以改变很多事。”某一天,Amal这么对我说。我们在晚饭后并肩坐在起居室的长椅上,她喝了些酒,慵懒地倚在软垫上,看着我的目光中是一种深沉的温柔,“Feanaro和我,我们都变了很多。”


我已经比她高了,但在那样的目光中我却觉得自己又变回一个小小的孩子。我贴近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用这样的方式向她传递我心中幼齿的期待,让她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再轻轻地拍了拍我。我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到她正把自己柔软的脸颊抵在我的发顶上。


“但这样的变化让我们很满足,是你让我们变得更完整了。”


“那Makalaure呢?”我问她。连我自己也没有发觉,那时候我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个争宠的小孩。


“他呀,”她笑着把我搂得更紧了,“他让我们更完整了。”


我的弟弟当时并不在我们旁边,所以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和Amal讨论他。我知道,她这句话的“我们”里面,有她和Atar,还有我。





02


Kanafinwe的出生是我所有的童年记忆中所经历过的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Amal的腹部隆起的时候,我才三四岁。在那一年的时间里Atar和Amal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我很快就要当哥哥了。我听到了,可我懵懵懂懂的,并没有什么概念,甚至在Amal拉着我的手让我摸着她的肚子感受我那个尚未出世的小弟弟的动静时,我也仅是觉得有些新奇,认为这是Amal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小东西会以一个独立个体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直到那个春天的下午,Atar牵着我的手把我带进了他们的卧室,我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小小的、粉红色的婴儿。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柔软的暖杏色包被里,被Amal抱在臂弯里。


Amal靠在床头,从我走进房间的一刻她就在微笑地注视着我。她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去到她身边。Atar把我抱上了床,我爬到Amal的身边,像往常那样靠在她的胸口,近距离地打量着我的小弟弟。


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孩子,可他比我更小,他和我很像,但又和我不像。真是奇怪的感觉。


“Matimo,这是Makalaure。”Amal搂着我,手指从我红铜色的发丝间温柔地掠过,声音很轻。我看向她,发现她的神情很是疲惫,至少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疲惫。


“我会叫他Kanafinwe。”Atar亲吻了Amal的脸颊,在床边紧靠着我们坐下。他看着我新生的弟弟,对Amal说:“他更像你。”


“你想摸摸他吗?”Amal问我。


我点了点头,探过身子很小心地伸手去碰了碰Makalaure攥紧的小拳头。


然后我的手指就被他紧紧地握住了。他小小的手带着出乎意料的温热,像是刚出炉的柔软的面包,我感觉到了我和这个小小的婴儿之间有了某种联系。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但没过多久,Makalaure哭了。


我从不知道婴儿的哭声可以这么响亮,从小小的呜咽开始逐渐放大,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震动。我感觉到Amal柔软的身体瞬间紧绷了,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Makalaure的身上。Atar也是,Atar也在看着他。


当他们的目光同时从我身上离开,转向另一个孩子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Atar和Amal,不再只是我的了,他们有了另一个孩子。他们的关注和爱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就相当于整个世界——而我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我也哭了,哭得很大声,我用力地拽着Amal的衣袖,想让她抱抱我,但是她正忙着安抚Makalaure,只来得及对我说了句匆忙的抱歉。


Atar把我抱起,我趴在他的肩上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并不想收敛我的哭声。我应该从没有哭得像这一次那么伤心,裹挟着恐慌、委屈和诸多难以描述的情绪。他把我带出了房间,用他宽阔的手掌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哭累了,开始不停地抽泣。Makalaure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Atar帮我擦去泪水,抱着我在房间里踱步,就像此前无数次他做过的那样,给我时间慢慢平静。他很高大,浑身充满着力量,抱起我好像比拿起一条项链还要轻松。他看着我的眼睛,用他面对我时一贯的温柔的声音安慰我:“没事的,我亲爱的孩子,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的家人增加了,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你。”


我并不是那种很难懂的孩子,我的Atar显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哪怕我的情绪来得宛如狂风骤雨,而我甚至一个词都没有说。


那段时间我变得很黏人,比以往我记得的任何时候都更想得到父母的关注。我不愿意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一定要把自己塞进父母的中间,埋在他们蓬松的被子里,还要在睡前听那些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故事,每天都要,一天都不能少,吃饭时一定要等Amal把剥好皮的水果送进我的嘴里,哪怕我已经学会了自己剥皮,或者故意把衣服穿得七歪八扭,把系带拖在地上跑过走廊,等Atar捉住我帮我把衣服整理好。


我的父母都是那么聪敏的人。我想我幼稚的小把戏大概早就被他们看穿了,但他们谁都没有为此指责我,还是如之前一样认真地对待我的所有的要求,包容我那些称得上是任性的行为。他们的精力旺盛得惊人,他们在工坊里挥动着锻造锤敲打着那些顽固的金石,指导着自己的学徒,又同时照顾着两个幼小的孩子,整个提理安大概找不到第二对如他们这般的夫妻。


所以很快我那些别扭的情绪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不知不觉间也接受了我的弟弟Makalaure在这个家庭里和我分享同样的地位。我曾因为害怕失去父母的爱而感到不安,但我从来没有因此而讨厌他,毕竟他是那样的可爱。


为了方便照料我们,Makalaure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里,Atar给他也做了一张和我的一样的小床。大多数时候,我们就在房间的地板上玩耍。我们很幸运,因为诺多最伟大的工匠是我们的Atar,我们总是有比其他孩子更多的精巧的玩具。


Makalaure还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Amal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我明白了长大也是需要时间的。大部分时候他是个很乖的孩子,不怎么闹腾,但是偶尔他哭起来的动静大得仿佛能掀掉我们的屋顶。他能听懂自己的名字,我会叫他Kano,也会叫他Makalaure,我觉得他好像更喜欢后者,因为那有更多的音节。听到我叫他时他会仰起脸对我笑,专注地看着我的脸,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想要回应我,或是努力地爬到我旁边伸手去抓我的头发。我很喜欢看他笑,总是换着各种办法逗他。我想如果哪一天有别的小孩欺负了他,我一定会狠狠地揍那个人。


我还太小,不能把他抱起来,所以我只能张开我的胳膊拥抱着他,对他说我很爱他。他身上有淡淡的、暖烘烘的香味,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味道。他也从来不会推开我。我见过他推开那些想要抱他的来家里做客的客人,他有些认生,一直都不喜欢除了家人之外的人抱他。


Makalaure很喜欢听人唱歌,这也是哄他入睡最快的办法。他对声音很敏感,如果他突然看向了窗外,我知道一定是有小鸟停在了我们的屋檐上。但相应的他在睡梦中很容易被各种声音惊醒,比如风大的晚上我们半开的窗会被吹得吱呀响,被这样的声音吵醒他一定会发脾气哭闹。这时我会爬到他的床上抱住他,学着Atar和Amal安抚他时的样子轻轻地拍着他,他很快就不哭了。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怀抱和我父母的有一样的力量,这也让我对自己作为兄长的身份有了最初的认识。第二天早晨Amal来叫我们起床时,往往就会看到我和他紧紧依偎在一起,在他的小床上熟睡。


Makalaure很早就开口说话了,Atar说比我当时要早上半个月。这让我有些不高兴。但他比我更晚学会自己走路,也是要晚上半个月。我又有些得意。他学说话很快,仿佛天生就口齿伶俐,于是随着他的长大我们有时也会吵架,极少数的时候还会伴随着推搡和争抢。有时候如果不是我的个子比他高那么大的一截,我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比我小那么几岁。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伙伴,共享了我们生命最初几年那段单纯无忧的时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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